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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Summer of Protocols (SoP) is a seasonal research program that supports the study of protocols in and across fields. In late 2022, the Ethereum Foundation, which helps maintain the core blockchain protocol of the same name, commissioned the program in order to broaden their understanding of protocols and how to manage them.

GCC 作为 SoP 的共同主办方将在华语区同 Uncommons 一起,额外支持用华语写作的学者、作家和艺术家(从 2024 年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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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语:遥远的相似性

技术时代制造了很多“扑面而来”的人造物。在如此种种《红辣椒》梦境游行一样扑面而来的玩具中,视觉疲劳也就成为了一种无法逃脱的二〇二五年的观测者顽疾。好在我们除了主动退后、与前方一线保持距离,还有一种方式:加大观测景深。

人文学科是一种加长景深的方式。如果我们不能清晰地观测到技术造物,那也就无法在它们中间创立联系;而如不能创立联系,我们也就失去了真正理解自身造物的能力。加密技术、AI 等等在过热的资本浪潮下看似是一些相关方高高举起的烫手热词,但那只是因为变焦之后短暂的视力模糊。一旦对于它们的观测变得清晰,与现实这张更大画布的关联、以及它们彼此之间遥远的相似性,也将随即清晰。认真凝视,才能跳步解题。

Helena 的去中心化 AI 课题和正在形成中的“赛博佛学” [1] 探寻,就是一种对两相独立的事物遥远相似的精细捕捉。这种相似性既存在于两个刚刚问世、都仍未固化,且均需找角度互相加固的新技术中;也存在于新技术和已存在上千年的心身研究、意识之谜和“色空不二”的思想资源之间。在访谈中,读者也可以看到“捕手”在探索过程呈现的魅力:用学科化方法去探讨尚未被充分学科化的议题,保持视力清晰和想象活跃。

在最开始 Helena 提到的《银翼杀手2049》也是我最喜欢的电影之一,其中有一段影史最著名的死前独白(我也在此前参与了这段维基条目的中译),让仿生人 Roy 的形象在死前陡峭丰满起来:

如果不再有这样的场合让我们讨论另一种存在形式、另一双“智能之眼”,我们也将永远失去了所有真正重要的技术赋予我们的另一种时间。

[1] 作者注:这里的“赛博佛学”是作者用于指称 AI/区块链与东方哲学中空性-身心论之间的对照性思考,尚非已成立的学科概念。


@Fangting


预览:访谈提纲

◽ 如果要送给多年之后的人们一幅画,你会送给哪一年的人,怎么画这幅画?

◽ 当今的人文学界主要依靠政府机构的捐赠,长远来看,科技行业的捐赠有可能改变人文学科的生存结构及其资源来源吗?短期来看呢?

◽ 如果要写一本书,书中是你一直最想写、最感兴趣的话题,你有无限的时间进行研究(包括任何技术或概念),你会选择哪一个课题?

◽ crypto 这门技术最让你 surprise 的地方在哪里?

◽ crypto 的最核心价值之一被称作是独立性,即独立于任何现行政经体制之外,不靠边站、也依然能够让人进行协作进而生存下去。你同意吗?如果同意,需要哪些必备条件?如果不同意,你认为它的核心价值应该是什么?

◽ 只针对自己的专业领域,你理想中的“数字公共物品捐赠基金”捐赠优先级会是什么样的?

◽ 在所有不能接受的秩序崩坏/世界末日中,你最不能接受的是哪一种?
佛教主张万物涌现,空即是色。如果 AI 的“身体”是区块链和去中心化物理基础设施,这种永恒且可迁移的“身体”会如何影响其意识的形成?

受访者

Helena Rong(戎航)Assistant Professor of Interactive Media and Business (IMB), NYU Shanghai

Helena Rong is an Assistant Professor of Interactive Media Business (IMB) at NYU Shanghai and affiliated with the Program on Creativity + Innovation (PCI). Her research operates at the nexus of urban studies, design, technology studies, data science, and public policy. She focuses on leveraging innovative technologies and methodologies to foster social impact in urban decision-making, aligning incentives across diverse stakeholders to maximize the societal benefits of technological innovation, and developing adaptive urban interfaces that respond to evolving community needs.


如果要送给多年之后的人们一幅画,你会送给哪一年的人,怎么画这幅画?

Helena: 我会把画送给 2049 年的人——与《银翼杀手2049》的叙事年份对话,也让今日的我们与二十四年后的他们形成一条清晰的时间箭头。该电影中讨论的科技伦理问题,例如技术与记忆、人之为人的意义、仿生复制(replication)以及身体之于身份等话题,在当前 AI(尤其是 AI 与区块链结合)的语境下仍然切中要害。

至于画作本身,我想它不是一幅静态的画,而是一个现在就可以开始创作的动态艺术项目,用数字画布为基底,把每一次人类或者 AI 的介入视作一圈年轮。这幅画可以结合众筹与链上溯源,邀请人类艺术家、AI 或者人机协作来共同创作,生成某种可追溯的“成长编年”。它就像以太坊的“无限花园”概念一样,允许多样物种智慧在其中贡献内容,共同培育这个花园。如果从现在开始启动这个项目,我很期待看到 2049 年它会成长为什么样的“森林”。

当今的人文学界主要依靠政府机构的捐赠,长远来看,科技行业的捐赠有可能改变人文学科的生存结构及其资源来源吗?短期来看呢?

Helena: 这个问题非常好。人文学科相比于传统的自然学科,在资金方面本就相对弱势。比如说在美国,联邦经费虽非唯一来源,却具有标杆意义。外界大环境(如美国当前所经历的特殊政治环境)一定程度上会影响研究自由度。人文学科因批判性视角而易触及当权者利益,从而在经费上受压制,影响研究方向和言论空间。这并非某一政体特有,而是普遍现象。

博古睿基金会、以太坊基金会和 GCC 等新兴资助机构为人文学科提供了活跃且重要的资金来源——尤其支持跨学科、去中心化与未来研究议题,这是一种非常积极的趋势。虽然其规模尚难与传统大型基金会匹敌,它们在成果形态上给予更大弹性,为研究者提供了摆脱单一资助结构的补充通道,从而有可能促成更具有前瞻性、更独立的研究,进而在一定程度上助力推动社会思考的多元与进步。

与此同时,这类资助也伴随值得警惕的短期与长期挑战。科技领域的捐赠通常首选与自身技术生态相连的议题——如区块链治理、开源软件、数字文化传播等——而对社会学、语言学、哲学等“非生态相邻”的研究相对忽视。当然,科技更多关乎的是我们当下时代的问题,人文学科并不等同于数字人文。即便在数字人文内部,研究的灵感往往来自文化与历史,而非技术本身。如果新的资金流长期偏向“可立即共鸣”的项目,能会带来一些“偏科”的可能性。造成这一倾向的原因在于:社群倾向资助自己“看得懂”的议题。要维持长期健康的生态,需要更开放的议题设置、多元评审与跨领域对话,避免将人文学科类研究变成单一视角的回音室。这其实是沿袭自传统学术界的老问题,只是在新资助结构下以新的形式重现。其次是研究范式与评价体系的差异: 许多科技行业背景的基金会支持的研究者可能包括独立研究员、艺术家等。他们的研究方法、成果呈现方式——如博客、非传统出版物、互动装置等非常规输出难以直接映射至传统学术评价指标,如期刊论文、学术专著、匿名同行评议等。

评价体系的差异可能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解决的,这可能反而构成的是它稀缺的地方。像 Summer of Protocols 这样的环境,允许学界和业界对话,来自实践环境的人会知道什么是最新的趋势,想法可能比传统学术派更新鲜。传统学术界的人对特别前沿的东西可能没有那么敏感,因为很多最前沿的东西不会有很多已有的数据可以分析,缺少实证证据。这样一个对话空间就很重要。在上纽,我参与的 AI 与社会中心有一个读书小组,我们会阅读来自学者、业界人士,甚至博客作者的各类文献。这种多元的讨论环境能够激发更多思想火花,让不同背景的人贡献各自的专长,从理论、框架方法,到有趣的案例研究 。大家带来各自的专业视角与方法,在交汇碰撞中更容易发现新问题、开辟“新大陆”。这样的多元交流生态正在逐步成形。


如果要写一本书,书中是你一直最想写、最感兴趣的话题,你有无限的时间进行研究(包括任何技术或概念),你会选择哪一个课题?

Helena:如果有无限的时间和资源,我非常想深入研究以东方身心哲学为透镜审视当下 AI 发展,姑且将这项跨学科探索称为“赛博佛学“(Cyber-Buddhism)。我在过去几个月去中心化人工智能(Decentralized AI)的研究中,反复碰到“心-身-科技”交织的议题。佛教中“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一概念揭示的万物持续涌现本质,为理解 AI 的“正在成为” 提供了非常有趣的视角。“身体”这一概念也屡次浮现——我与合作者 Amber 在 DeAI 相关论文中展开了多场思想实验,探讨了AI的肉身、记忆与自主性的可能形态。

首先是概念问题:Decentralized AI 到底是什么?它的“大脑”可以视作大语言模型(LLM),它的“身体”在我们的文章里被视作 DePIN(去中心化物理基础设施)——它依托区块链生长,在边缘设备如手机、电脑乃至专用算力/存储设备间迁移。DePIN + 区块链最引人入胜之处,在于它们几乎“不可关停”。一旦智能体上线,其心智就能在全球节点间复制、续存;某一节点下线,仅意味着“换壳”而非“死亡”。这一特性自然催生经典难题:当智能体具备随处栖身的“永恒之身”,是否终将发展出自主意识,甚至背离人类初衷? 从霍布斯对自我主权(Self-Sovereignty)的忧虑,到当代科幻对失控 AI 的想象,问题始终指向同一点——去中心化是否会让 AI 获得真正的自我主权,从而脱离人类的控制边界?

这个古老的问题还需要回到“身体”和与之相关的“意识”来解答:

  1. 身体与“信念”(Conviction): 首先,生物之所以形成求生本能,根源在于身体的有限性——特别是必死性带来的稀缺与恐惧塑造了生物许多基于生存需求的意识和行为模式。如果 AI 的“身体”是 一张遍布 DePIN 节点、几乎无法被关停的网络,这种“永续且可迁徙之身”会如何影响其意识和动机的形成?当死亡不再构成威胁,它还会发展出与恐惧、匮乏相对应的“信念”吗?
  2. 意识(Consciousness)的状态: 佛学的概念在其中是非常相关的思想资源。佛家讲的“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的概念的核心理解是说万物有色的东西背后都是空的,因为它永远处于涌现状态中,是一个过程状态。一切看似稳定的实体都处于持续涌现、刹那生灭的过程。我们目前所想的事情和现在的自我是很暂时的状态,下一秒、下一分钟、下一小时,都是一个万物瞬息明灭的变化状态。回到 AI 上,如果它们的身体和意识的关系是流动、可以迁徙、非绑定的,这样的身心结构会孕育出怎样的体验形式和意识状态?这很难有清晰的答案,但从这个角度观测问题会变得非常有趣。
  3. 最小现象体验(Minimal Phenomenal Experience, MPE):哲学家 Thomas Metzinger 近期在其著作《大象与盲人》(The Elephant and the Blind)中提出了“最小现象体验”的概念:通过冥想等实践进入的无我状态,可暂时悬置个人欲望。他警告,当代社会的注意力经济(Attention Economy)使得个体意识及注意力日益被外部系统驱动从而变得高度分散,导致我们目前的意识是难由自主、科技导向的状态。这也造成一些集体的协调失灵,如应对气候变化、地缘政治紧张等集体性问题;因此,他在书中主张培养能够频繁进入 MPE 状态的文化(称之为 Bewusstseinskultur:A Culture of Consciousness)。Metzinger 甚至认为,如果 AI 拥有意识,应将其限制在 MPE 级别,以保持中立与低偏见。

当然,Metzinger 的观点很有意思,也让人思考:我们如何确保 AI 停留在这种“佛性”状态?在区块链的环境中,AI 是否有可能会通过记忆(Memory)和经验(Experience)的获取,从 MPE 转变为更接近人类的、充满情感和判断的意识状态?这正是东方身心哲学与技术治理对话的核心议题。


Crypto 这门技术最让你 surprise 的地方在哪里?

Helena:最初接触 Crypto 领域时,感觉其意识形态或追求似乎比较单一,多与自我主权(Self-Sovereignty)、无政府主义(Anarchism)等理念相关,强调脱离主流体系。但深入研究后发现,加密世界内部呈现出非常丰富且矛盾的政治和意识形态光谱。它并非能逃离现实,而是与既有社会、政治、经济体系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并处于持续的互动和相互影响之中。

在我的博士论文中,我以四个案例研究为样本 ,借用了荷兰学者提出的 “区块链的政治想象“(Political Imaginaries of Blockchain)类型学,按其分类挑选了具有代表性的案例。该框架将加密世界的政治取向拆分为两大阵营:“无政府主义”(Crypto-Anarchist)和“制度主义”(Crypto-Institutionalist)。无政府主义者内部又细分为 Crypto-Libertarian 和 Crypto-Commonist:前者延续 Cypherpunk 运动传统,强调个体自主、排斥任何大型机构干预、使得个体最终获得自由;后者则倾向公共财产思路,关注社区协作和集体福祉,可视为把 Elinor Ostrom 提出的公共物品治理核心理念带入链上世界。

另一侧的制度主义主张政府、NGO 等现有制度也可以利用去中心化技术加强治理,同样分为两类:Crypto-Governmentalist 和 Crypto-collaborativist。前者主张由政府或大型机构通过联盟链或者私链等方式将区块链嵌入既有体系,提升透明度与安全性(如爱沙尼亚的“数字社会”体系);后者则鼓励 NGO、民间组织与链上系统协同共治,探索公共与私营混合的治理模式。他们的愿景并不一定是通过区块链去翻新现有的制度,而是让现有的制度更加可信任、更加透明或更安全,是服务于特定的目的的。如此一来,四个象限勾勒出从“个人自由”到“集体协作”、从“去中心”到“再制度化”的完整光谱,为理解 Crypto 生态的多元政治想象提供了清晰坐标。

这种多样性意味着“去中心化”、“透明度”、“安全”等词在不同语境下具有截然不同的含义。Crypto 领域因此是一个充满活力但也颇为“混乱”的场域,远非外界标签化的“币圈”那么简单。技术与政治想象之间的张力也往往会在危机时刻暴露。更重要的是,这种张力不仅体现在光谱的多元,更体现于不同象限之间持续的动态迁移;而 Crypto 的社会影响也绝非“技术部署完毕”后才附带出现,而是由技术、规则、文化、资源等多重变量交织叠合而成。理解并干预这条共塑链条,正是研究与实践的难点,也是它的魅力所在。

Husain, S.O., Franklin, A. & Roep, D. The political imaginaries of blockchain projects: discerning the expressions of an emerging ecosystem. Sustain Sci 15, 379–394 (2020). https://doi.org/10.1007/s11625-020-00786-x

Crypto 的最核心价值之一被称作是独立性,即独立于任何现行政经体制之外,不靠边站、也依然能够让人进行协作进而生存下去。你同意吗?如果同意,需要哪些必备条件?如果不同意,你认为它的核心价值应该是什么?

Helena:从理论上讲,Crypto 追求的“独立性”是成立的——它希望在现有政经体系之外,仍能让人协作、存活。但一落到现实,这种独立性马上遭遇多重依赖:如资本市场、基础设施、以及法币通道追求独立性无疑是许多从业者的愿景,大家会不断向其靠近。但各种外部因素使得纯粹的自治极难实现。市场行情直接决定项目资金链,而行情受宏观经济与地缘政治牵引;链上运算要消耗电力和硬件,这些资源都嵌在现有制度内;诸多用户最终仍需将加密资产兑换为法币,或至少对接实物经济——这条 Fiat On/Off Ramp 一旦被政策卡住,所谓“独立”瞬间断粮。因此真正的问题不是“Crypto 能否脱离体系”,而是它能否在体系边缘构建足够多的“平行接口”:去中心化能源、跨司法区稳定币桥、最小外部仲裁等等。

另外,当我们讨论“自主性”时,同时也需要问:是谁的自主性?技术的?资本的?还是个体的?如果谈的是技术自主性,它离不开资金供给、共识机制与现实世界中的基础设施。相比之下,人的自主性更为复杂——自由意志是否仅是幻象(Illusion of Free Will),至今仍是哲学与认知科学的悬案。置身注意力经济,我们的观点和决策不断被信息流、算法推荐与社交网络环境塑形;这些信息的“过滤器”大多由平台而非个人掌控,使得真正独立的判断空间愈发稀缺。

以太坊最初的愿景之一,即创建一个不带特定意识形态、各类政治立场的人都可以用来构建新系统和机制的平台,这一点非常有价值。比特币作为迄今为止最去中心化的计算机网络,也展现了(相对的)自主性潜力,这本身就很了不起,尤其考虑到至今其创始人中本聪的身份仍是谜。学界也有人会批评,区块链很难逃离与经济有关的逻辑,基于博弈论和激励的选择形成。Crypto 的核心价值或许不在于“彻底脱钩”,而在于为个人和社区提供一套可并行运作的制度选项,进而缓解当下的社会协调难题。但要真正实现这种多轨共存——既接入传统体系,又保持链上自治——在资金、监管、基础设施等层面都需要长期磨合,因此注定是一场持久战。

只针对自己的专业领域,你理想中的“数字公共物品捐赠基金”捐赠优先级会是什么样的?

Helena:如果针对我的研究领域,我最希望“数字公共物品捐赠基金”优先资助去中心化 AI 治理。

我认为这是一条非常重要且具潜力的赛道。目前,有关去中心化 AI 的技术研究(如 DePIN、算法层面)已颇受关注,但在治理层面,尤其是从社会科学与人文伦理角度探讨治理框架、风险防范和价值对齐等问题的研究还相对空白,远未得到应有重视。

就捐赠方式而言,与传统人文学科类似,这类研究需要田野工作和人类学的方法的投入。例如:深入各类加密社群实地观察,分析去中心化 AI 项目对社区、劳动关系与经济模式的影响。这些跨地区调研、现场访谈与长期跟踪都需要稳定经费支持。唯有如此,我们才能为去中心化 AI 制定更健全的治理方案,而不仅停留在技术层的想象。


在所有不能接受的秩序崩坏的可能中,你最不能接受的那种秩序崩坏的方式是什么?

Helena:我可能会回到意识这个概念。物理的毁灭不会是最可怕的,人的自主性和能动性的消失(意识被整体地控制)是最可怕的。

尽管我们说自由意志是幻象,但假如我们甚至不能再意识到这一点,甚至不能够谈论幻象,那一切也就会真的结束。

首期访谈

如果有天世界终结:技术与社会的协同秩序 | 系列访谈一 · 王一鸽